哈扎拉人是中国人吗 哈扎拉人与普什图人什么关系
时间:2021-04-29 11:11:29 阅读:(355)
说起哈扎拉人,可能很多人听都没听歌,会觉着非常的陌生。哈扎拉人是目前阿富汗境内的一个民族,这个民族的存在就足以证明了中国人在历史上西行的脚步。从公元1世纪开始,一直到15世纪,东西方世界的接触和交流主要就靠的是丝绸之路的维系。就在个接触过程中,多少都会有类似于“哈扎拉人”这样的遗民。可以说不论源头在哪,蒙古人也好,月氏人也罢,哈扎拉人应该就是故中国族群和中国文明向西传播和发展历程中出现的最鲜活的例子。
千户,金朝始置,为世袭军职。初专授予汉人降臣,后也用以称女真军事组织猛安,统领谋克,隶属于万户。元代相沿。但元代的千户却不同于金朝的始置,蒙古人将它丰富成了一种“国家体制”。这种体制自成吉思汗即位以始,被称作“千户制”。
成吉思汗将全国的人民和土地划分为95个千户,由大汗分别授予与共同建国的贵戚、功臣,任命他们为千户的首领,使之世袭管领。千户下分为若干百户,百户下为十户。这种分法史称“领户分封制”或“千户分封制”。
蒙古人把千户的首领称为“那颜”,亦作“诺延”,后来发展为对蒙古汗国贵族的通称。千户作为基本军事和地方行政单位,取代旧时的部落或氏族结构。蒙古人与金人的不同在于,金人的千户不过是军事组织,但在蒙古人这里,千户还包含了地方——通过分编千户,全国人民都在指定牧地居住,不许变动;国家按千户征派 赋役和签调军队,所有民户都在本千户内登记户口,负担兵役和差发。在千户的上面还有万户,作为千户首领的那颜对大汗和诸王处于绝对从属的地位,万户的高级那颜还参与选举大汗、商议国策和掌管国政,被授与种种特权,进而成为一个阶级,成了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统治人民的支柱。
今天,千户在成为一些地名保存着历史的记忆之外,也成为了一个族群的名字,承载了蒙古军队在征战之后,多少有些伤痛的遗落。
这个族群被称为哈扎拉人。“哈扎拉”是波斯语,意为“一千”,似乎与“那颜”有着某种关联,但在帖木尔的六世孙巴布尔(或译巴卑尔)那里,他们就已经不受到重视了。
我们在以前的文章里说过,帖木尔实际上是蒙古人的“冒充”,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黄金家族的血统,甚至连黄金家族的亲戚也算不上。在起兵反抗察合台蒙古人贵族的统治时,他被打伤成了残障人士,因此被敌人称为“帖木儿兰”(Timour Lenk,意为跛者帖木儿 )。为了巩固政权,他将西察合台汗国可汗的公主纳为妻妾,成了察合台汗国的驸马。所以又被中国史籍称为驸马帖木儿。也许正因为娶西察合台汗国公主为妻,他的后代身上便有了一些黄金家族的母系血统,再次和成吉思汗扯上了关系。比较著名者之一便是巴布尔。
巴布尔野心勃勃,少年时便立志仿效先辈帖木尔和成吉思汗,做一个大帝国的统治者,后来成了统治南亚次大陆的莫卧儿帝国的开国君主。自16世纪晚期,哈扎拉人在波斯萨法维帝国的史书中和巴布尔的回忆录中开始出现,被描述为居住在喀布尔以西到古尔省,南到加兹尼省这个地区。但是,巴布尔对这个群体并不待见。
喀布尔是著名的东西方通商要道“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镇,2000多年前就是东西方贸易文化交流的一个中心。在信德语中,意为贸易中枢。历史上,马其顿亚历山大皇帝和公元18世纪波斯阿夫沙尔王朝皇帝纳迪尔沙赫均把这里作为穿越兴都库什山脉南下征服印度的军事要道。公元16世纪初,来自中亚的莫卧儿王朝创建者巴布尔占领喀布尔。
巴布尔的母亲有着成吉思汗的血统,因此也可以说他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帖木儿帝国灭亡后,他从河中被驱逐,带了一支大约200人的队伍翻山越岭进入阿富汗。这大约1504年的事情。巴布尔组织士兵进攻喀布尔,喀布尔的主要居民是塔吉克人,不但没有太多抵抗,反而在喀布尔被攻陷后,选择效忠巴布尔,为巴布尔提供了许多战马和军粮。
有了塔吉克人的支持,巴布尔开始笼络阿富汗境内的突厥人,动员突厥人与塔吉克人一起对付当时比较难缠的普什图人,很快就在喀布尔立住了足,开始了对喀布尔的经营和建设,并在三年后的1507年攻陷了今阿富汗第二大城市、坎大哈省省会——坎大哈。坎大哈的主要居民是普什图人,让巴布尔感到意外的是,在他的行军路上,不断有人前来投降,嘴里还咬着一把草。这是因为,在普什图人的观念里,狼吃肉,羊吃草,草的含义表示他们是温顺的羊,而巴布尔是凶狠的狼,他们愿意当一只温顺的羊来为巴布尔服务。
就这样,巴布尔建立起了一个小小的王国——喀布尔王国。阿富汗历史悠久,喀布尔亦然。印度古经典《吠陀经》提到一个叫库拔的地方,梵文研究者认为就是喀布尔。《波斯古经》也证实,库拔就是今喀布尔所在的地方。中国《汉书》记载的叫高附的地方就是喀布尔。喀布尔王国后来成为了莫卧儿帝国的前身,但巴布尔并不喜欢那里,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确实,很多士兵都不喜欢印度,这里的人长的不漂亮,气候也很糟糕!”他甚至在写给友人的信里这样说:“如果你无法忍受印度的炎热,我就让你去寒冷的喀布尔。”
这种“情怀”背后是巴布尔对喀布尔的苦心营造,在喀布尔修建了一座美轮美奂的大花园,这座花园便是著名的巴布尔花园。1530年,巴布尔病逝,他的子孙按照他的遗嘱,将他的遗体运回喀布尔安葬。今天,巴布尔陵墓已经成为了阿富汗的著名旅游景点,而作为成吉思汗后裔的巴布尔,墓碑上刻有这样的文字:“阿富汗和印度的突厥王朝建立者巴布尔埋葬于此。”
中亚的蒙古人或者突厥化的蒙古人,在历史上,人们给了他们一个共同的名称:蒙兀儿。蒙兀儿人包括哈扎拉人吗?巴布尔对此有一种态度,那就是:他将其麾下的艾马克人当作“自己人”,却从未将哈扎拉人视作蒙兀儿人,从《巴布尔回忆录》中可以看出,他并不认为哈扎拉人是蒙古人的后裔,而是称呼哈扎拉人为“突厥蛮”(土库曼人)。
艾马克人,又称查尔艾马克人,阿富汗的少数民族之一。他们是说波斯语的游牧民族,有蒙古人与伊朗人体质。分布在伊朗东北部的霍拉桑与阿富汗赫拉特高地。有近200万的人口,分为5个部落:泰梅尼、菲鲁兹库赫、贾姆希德、哈札莱克来瑙、泰穆尔。
艾马克人与塔吉克人、哈扎拉人关系密切。他们有一部分融入了普什图人,生活方式与蒙古人一样,信仰伊斯兰教,逊尼派和什叶派的都有。据说,巴布尔“亲近”他们而疏远哈扎拉人的原因是,他在攻下喀布尔时就和哈扎拉人接触,虽然发现哈扎拉人和蒙古人有相似的习俗,但并没有史书记载哈扎拉人的祖先是蒙古西征士兵的后裔。因此,他认定哈扎拉人和蒙古人没有关系,甚至连突厥化的蒙古人都算不上。
更早的历史也让巴布尔的这种“态度”有了依据:玄奘《大唐西域记》中说,在阿富汗看到了一种像“中国人”的人,还说阿富汗巴米扬大佛长相也像这种人。这,也许能证明哈扎拉人在成吉思汗侵入阿富汗之前就在阿富汗。因此,有人认为哈拉扎人的最早源头或许能追溯到大月氏时期。而哈拉扎人也就成了名义上的“千户”或“那颜”。
自从18世纪中叶现代阿富汗国家形成,哈扎拉人屡屡受到阿富汗最大的民族普什图人的歧视,很多人从各个地方被迫逃到阿富汗中部山区。这个地区被叫做“哈扎拉贾特”,以巴米扬为中心,横跨阿富汗的多个省份,占阿富汗领土的三成。2014年,在阿富汗的哈扎拉人约有600-800万人,长相被描述为“中国人”:黄皮肤,鼻宽度中等,脸平扁,唇厚适中,眼睑多有内眦褶;头骨上表现的特征是鼻尖点指数中等,眼眶较高,面骨平扁,颧骨突出。
哈扎拉人使用哈扎拉吉语,属于印欧语系伊朗语族,是一种在阿富汗、伊朗、巴基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等国家由蒙古人后裔的哈扎拉族所使用的波斯语的一种方言。和其他波斯语相比,哈扎拉吉语有很多蒙古语和突厥语的词汇,但因为种种原因,有一些哈扎拉人已经不会使用哈扎拉吉语,而是使用波斯语喀布尔方言、科拉萨尼语、乌尔都语和英语等。
哈扎拉人的婚姻多为一夫一妻制,只有少数富有者为一夫多妻。他们很重视彩礼问题。男女订婚以后,关于彩礼的数量还要协商几次,盛行嫡堂婚和交表婚。如果男女双方是堂兄妹或表兄妹,彩礼可以少要些。他们的饮食以馕和奶制品为主食,与蒙古人的生活方式相同,但在穿着打扮已被中亚穆斯林民族同化,已没有了蒙古服装的遗风:男人上衣穿无领肥大衬衫,下衣穿灯裤,冬季外罩长袍,腰间束带,有的还要加上一件坎肩。在家时头戴绣花小帽,外出时头缠深色或白色缠头;女人服装与男人的大同小异,基本一致,只是不束腰带,将头巾包在头上,面部裸露。
虽然,2003年根据英国牛津大学遗传科学家赛克斯通过人类染色体和DNA样本的调查,结果显示,三分之一的哈扎拉人具有成吉思汗和蒙古人的遗传基因,但面对《大唐西域记》以及《巴布尔回忆录》,我们宁愿相信哈扎拉人的族源是一个多元的历史形成:蒙古军队占领波斯和中亚一些地区后,就留归镇守官统辖,并留下少量军队驻屯。后来,成吉思汗之孙蒙哥又以千户为单位派遣驻屯军到这里,这些军人的后代就留了下来,与当地的波斯人、塔吉克人、突厥人通婚,融合、繁衍、发展。在这个融合、繁衍、发展的过程中,也被融入了更为久远的中国人的历史,而不一定是单纯的曾迁徙于中亚建立大月氏王国,并在公元1世纪南下恒河流域建立贵霜王朝的月氏。
在巴布尔出生的今位于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交界地区的费尔干那盆地,人们应该看到那里也曾经属于历史上的大宛国,一个在张骞之前就听说汉朝富有,期望同汉朝建立直接的联系,并在李广利率领远征军攻打后成为汉朝附属的小国,《史记·大宛列传》中有个故事说,大宛城中本无井,引用城外流水,后在战事中,外城被困,水源切断,因找到了“秦人”,才学了穿井,解决了当时城内严重的断水问题。清朝历史学家王国维据此认为,坎儿井起源于“井渠”,是秦人的“发明”,当时,“穿井之法”已由中国内地传至西域,而且已应用至引地下潜流。
我们不能说,王国维《观堂集林·西域井渠考》是牵强附会,这也让人们看到中国人西行的脚步,在历史上,大宛与中国之间的交流代表西方印欧民族文明首次大规模与中国文明接触。此后,从公元前1世纪直到公元15世纪,东方与西方世界靠着丝绸之路持续交流接触。而在这种交流的过程中,难免不会有类似于哈扎拉人的“遗落”。应该说,不管是源头在月氏人还是蒙古人,哈扎拉人都应该是古代中国族群与中国文明向西传播和发展的鲜活的历史见证。